2010年7月7日 星期三

欧洲贵族

古代社会欧洲贵族与中国贵族的异同

欧洲贵族与中国贵族最大的不同是,欧洲贵族基本上是永久世袭的,
被外力和制度剥夺贵族称号的可能性很小。
即便国王换了人,原先的贵族也还是贵族。
中国古代的贵族,虽然也可以世袭,但是有一个限度,
一般是传了5代之后,就不再世袭,成为与平民一样的身份。
即使是皇亲,也逃脱不了这个规律。

因此,中国古代有一首著名的诗写道:
“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”,
说的就是这种贵族的盛衰。

山东曲阜的孔子世家,历时2000多年,
一直被历代皇帝加以封号,享受某种特权。
这种现象在中国历史上是特有的。

贵族永久世袭是欧洲封建制度的重要特征,
它有好处也有坏处。
好处主要是能够限制王权。贵族领地内的事务
由贵族自己说了算,国王也管不到。
因此,欧洲基于封建制度的贵族世袭,是一种分权,
也可以看作是早期民主的萌芽
(这个话题,以后将在论述“封建制度”时再加议论,
这里算是先做一个广告)。
但是,世袭贵族的坏处同样严重。
由于贵族永久世袭,使得贵族世世代代享受着不劳而获的生活,
并且在政治、军事等社会重要领域,永远占据控制地位。
社会等级森严,贫富分化严重,并难以改变,平民很难有出头之日。
所以我们就能理解,当欧洲人发现了中国的科举制度,为何会那么钟情。
因为,科举制度以一种公平的方式,使得每一个平民都获得了成功的可能。

中国古代的贵族不能永久世袭,
甚至还有随时被皇权剥夺的可能,
造成的一个今天看来不好的结果就是皇权最大,
中央集权牢不可破。

但是,这种方式的好处是,避免了社会上永久的寄生虫,
避免了社会权力被少数人永久把持。
每个人都要靠自己的努力,祖先的功绩并不能永远庇佑,
一旦后代不努力,便会失去一切。

三国时期的刘备就是一个例子。
刘备号称“皇叔”,据现代考证,刘备的祖先应该就是中山王,
是地地道道的皇亲。
但是,到了刘备出生的时候,由于传代太多,
刘备早已失去了皇亲贵族的特权,
徒有一个自我标榜的“皇叔”,其他人也并不非常在乎。
刘备主要还是靠个人奋斗,才获得了历史上的地位。

另一个被人熟知的名言,出自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之口:
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”说明从商鞅时代开始,
“不拘一格降人才”的观念就在中国人的心目建立了。
我们今天还能在某些地方找到古代名人的后裔,例如诸葛亮的后代。
其实在很久以前,他们就是普通平民了。
如果中国像欧洲一样,贵族都能永久世袭,
那么,当今中国社会遗留下的贵族遗老将不计其数。
从这个角度说,对于曲阜孔家大修族谱,
将旁支末叶都纳入谱系的做法,我觉得没有多大的意义。
要修孔氏家谱,只要维持家族主脉的延续就足够了,
没必要把毛细血管都网罗进来。

我们不能说欧洲世袭的贵族后代都是无能之辈,
但世袭贵族后代的嚣张、傲慢、无能也是常见的事实。
由于永久世袭的关系,很多欧洲贵族后代都没有努力上进的压力,
纨绔子弟,游手好闲,挥霍败家的很多。
这就造成一个明显的后果:为了贵族身份而竭力装扮的虚荣。
进入民主社会之后,由于贵族已没有多少实际的特权,
这种虚荣比以前有所减少,但依然还是存在的。
戴安娜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虚荣心尚在的破落贵族之家,
这对于戴安娜后来的身世产生了重要的影响。

如果我们看看曾国藩给后代留下的家训,就会发现,
中国古代的贵族后代,一般来说要比欧洲贵族后代懂得努力,
懂得个人奋斗,懂得不能永远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。
清朝在这个问题上比较特殊(元朝也有点类似),
它一方面保持着满族贵族的世袭特权,
另一方面又开放了汉族贵族的升迁流动,
因此,到了清朝后期,比较有才干的,大多数都是汉族的贵族,
八旗子弟则变成社会的祸害,类似欧洲的世袭贵族。

中国古代贵族的盛衰交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改朝换代。
常有人说,中国古代的改朝换代是社会的恶性循环,这种说法是错误的。
改朝换代其实是社会管理阶层的大换血。
不能世袭的贵族和平民升迁的科举制度是小范围的吐故纳新,
改朝换代则是大规模的新陈代谢。
前者是权力决定的人才流动,后者是百姓决定的全民选举,
它们共同保证了社会活力和自我修复。
对于现代社会来说,中国古代社会的人才流动和社会变革,
还是非常可取的,当今社会基本接受了这种方式。
只有在社会根本的政体结构上,
中国古代的中央集权制与现代民主社会存在着冲突。

现代社会在社会权力方面有两个重点,
一方面是最高权力的产生和制约,
另一方面是中间权力的公平和流动。
前者主要来自于欧洲的历史演变,
后者则来自于中国的历史贡献。
因此,对于古代贵族的怀念和标榜,不是中国人的习惯。
对于高人一等的贵族身份的热衷,
在现代社会中,并不是一件有益的事情。
所以,当我看到无数人崇拜、热爱戴安娜时,
总觉得这是一种历史的滑稽戏。

阿諾是甘迺迪家族的女婿
(其妻為前總統約翰甘迺迪妹妹的女兒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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