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格達費的讚歌

這位囚犯困惑的目光掠過一個又一個對著他吼叫和尖叫的逮捕者。 他的額頭有著紅印，眼部浮腫。 一紮紮羽毛般的灰髮繞著他的腦袋像個畫糟了的光圈。 他坐在椅子邊緣上，並試圖擺出求饒的微笑。但這沒有用。 逮捕者突然唱起歌來，還配著節拍用力拍手。 「以我們的靈魂，我們的血液，我們為你犧牲自己，我們的領袖，」他們咆哮著歌詞。 囚犯的嘴唇微微地動了，雖然動的幅度幾乎難以察覺。 這首歌正是他的，是給格達費的讚歌。 囚犯的名字叫艾哈邁德易卜拉欣（Ahmed Ibrahim），曾是利比亞獨裁者的教育部長。 「來吧！」其中一名逮捕者對著囚犯的臉大喊。 「一起唱！」易卜拉欣眼睛放低，嘴角抽搐著。 瘦骨嶙峋的他顯得非常虛弱。他的看守甚至懶得把他綁起來。 影片結束後，安瓦爾蘇皖（Anwar Suwan）把手機放回口袋裡。 易卜拉欣額頭上有著印子，眼睛傷痕累累──他的逮捕者有打他嗎？ 一位民兵的領袖大聲說：「我們當然有打他！你知道易卜拉欣是誰嗎？ 他是格達費的近親，曾經隨意殺了不少人，還把人關入監獄讓他們永不見陽光。」他比了一個蔑視的手勢。 他接著微笑著說：「我們把他關在監獄院子的籠子裡，每當有人來，他就得吠叫。」 蘇皖接著笑著說：「我們會揍他們每個人，而且我們揍易卜拉欣特別用力。我們得知道他把捲走的潛藏到哪裡了。」 沒有人知道利比亞何時或是否能從格達費42年的瘋狂統治下恢復。 這不只是數不清、成千上萬的人在這四十年中被監禁，折磨、殺害的問題， 雖然這個狀況本身就已經是個難以解決的社會問題。 本文譯自《NEWSWEEK》FEB20/2012